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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創/cosplay

小暗號

第一次寫馬東,現背,除了電影以外都不是真的。

以下正文↓

 




       「當你看到我把手指頭放在左邊眉毛上,那就是我在說我愛你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家裡沒有投影機,他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團窩在床上,抱著筆記型電腦看電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部1997年的同性戀電影,背景是1930年代的納粹德國。裡面有一些在集中營秘密戀愛和被迫害的橋段,有激情也有暴力,還有人性、生存跟愛情等等很多面向的探討,很殘忍的一部片。電影的最後,主角Horst衝向了軍官的槍口,他的愛人Max緊緊擁抱著他的遺體,衝向了電網結束了生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東赫紅著臉硬著頭皮看完了。跑工作人員名單的時候,他下意識抓了抓自己左邊的眉毛,覺得這種電影真不適合一個人看,太沉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還能找誰看呢?這種電影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李東赫其實也不太清楚。前一刻還跳著舞,下一秒眼前就是練習室的木紋地板,接著是天花板上的燈,身邊急促的驚呼聲跟腳步聲聽上去又近又遠,直到有人想把他拉起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站不起來。他不敢去看自己的腿──劇烈疼痛之下其實沒什麼感覺,就怕看了之後覺得痛。本來想笑一笑讓大家放心,但舞蹈老師和哥哥們蒼白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不太適合,他便靜靜待著。之後回想起來只記得當時心臟跳得很快,呼吸變得很急促,好像還有點冷。

        經紀人哥哥們帶著擔架來了,文泰一和金道英一人一邊把他抬上去,勾著他們的肩膀時他才發現兩個哥哥剛才一直摟著他。鄭在玹整理好了他的包包,把外套一起交給經紀人哥哥;中本悠太靈光一閃翻出自己的充電線塞進包裡,就怕這一去要是住下來,小孩手機沒電又沒帶線會無聊。董思成看見立刻追加了一只行動電源。趴在窗邊金廷祐用他脆脆的聲音喊著救護車來了的時候,李泰容正在幫他擦臉跟整理頭髮,溼透的瀏海不知道是練習時弄濕的還是疼出來的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 被經紀人哥哥們推出門時他偏頭一看,李馬克站在徐煐淏前面,看起來像是靈魂出竅一樣,嘴巴抿成一條線,眼睛瞪得很大。高大的芝加哥人看了李東赫一眼後捏了捏李馬克的肩膀,轉頭給了擔架上的小孩一個沒事的眼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哥哥們真好。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李東赫心想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李馬克,李馬克是傻瓜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休養期間李東赫住在家裡,弟弟妹妹們都聽他使喚,媽媽每天變著花樣給他煮好吃的,天天窩在被子裡吃吃睡睡吃吃,日子過得好不愜意,不知道是在養傷還是養豬。閒著也是閒著,除了偶爾看看沒有了自己的舞台和直播,在群組關心一下哥哥弟弟們的行程順便打打嘴砲,剩下的時間都拿去清空待看片單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這部電影是別人給他推薦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那個喜歡演戲的高中同學後去做舞台劇了,前陣子傳了個演出資訊給大家,說是他第一齣賣票的戲,高中同學來看他可以打折。李東赫滿想去的,製作小小的但聽說劇本很有趣,想說找李帝努羅渽民一起去給朋友捧個場,還想要不再帶上個黃仁俊。偏偏演出撞到打歌期,忙得連睡覺都沒時間,何況是看戲,只能送個花籃表示祝福。後來另外六個0一塊去了,他既沒看到戲也沒看到黃仁俊哭成狗,氣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學後來跟他說,這劇本有拍成電影,讓他去看看,想像一下也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於是1997年的老電影Bent就被放到了片單裡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把電腦闔上之後緩了緩,發了個訊息在00line群組裡問同學當時演的是什麼角色,又私下問了黃仁俊是哪裡戳到他哭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羅渽民直接說他忘了,李帝努查到了演職人員名單,說同學演的是Rudy,那個被Max為了證明自己是異性戀而亂棒打死的前男友,小角色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黃仁俊說他沒什麼印象,可能是Horst死了他們才真正觸碰到彼此,還有Horst死之前摸的那一下眉毛吧。李東赫不置可否,回說最後那段很感人。黃仁俊又說他覺得Horst很勇敢,在那樣的時代和環境下依然願意去愛,即便是死亡也不能阻止他。他說他一開始很討厭Max,可是最後Max穿上粉三角囚服的時候他還是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Horst可能到死都不知道Max愛不愛他,但他還是摸了左邊眉毛,我看了好難過,還好Max是愛他的,雖然他永遠不會知道了。」黃仁俊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李東赫手一頓,把正在打的訊息刪掉,回了一個喔,然後轉移話題問他智利好不好玩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受傷之後李馬克每天晚上都會傳訊息問他今天好不好。其實挺無語的,整天都待在家裡哪有什麼好不好的?李東赫想,還是說起了他晚餐吃了什麼,然後李馬克會告訴他他們今天跑了什麼行程,哥哥們又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。最後互道晚安,各自上床睡覺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天結束對話李東赫都很困惑,這哥到底什麼意思?嫌行程不夠滿過得太無聊嗎?難道在少了自己的日子裡終於發現full sun的可愛魅力,決定要開始展開追求了嗎?想想自己都覺得荒唐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剛回到宿舍的時候,哥哥們全衝上來噓寒問暖,有的讓他搭著肩攙著他慢慢走,有的給他拿拐杖提鞋拎包包,有的把混亂的宿舍清出一條無障礙空間方便他移動,什麼也沒分到的就出一張嘴讓其他人小心點我們楷燦不能再受傷了。李馬克依然什麼都沒做,杵在一旁像第一天上學的孩子,手足無措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他被安安穩穩地放到床上,鄭在玹把一切打點好──手機筆電接上電源線、水杯放在床頭隨手可及的地方、拐杖就放在床下鞋子旁邊、暖氣調到最舒適的溫度、叮嚀他需要幫忙就喊一聲不要跟哥哥客氣──終於願意去洗澡時,李東赫發現李馬克又呆頭呆腦地站在門邊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看不慣李馬克那一臉有話要說不說的樣子,大發慈悲地開口:「呀李馬克,我想吃巧克力餅乾,悠太哥收在廚房櫃子的那個。還要配牛奶,溫的。」像是斷線的腦袋突然通上電,李馬克趕緊轉身跑向廚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回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杯子,說是餅乾沒了,可能是中本悠太為了演唱會正在控制身材,所以沒有買那種巧克力餅乾吧。「所以我給你泡了熱可可,有加一點牛奶。」耿直的加拿大人說。李東赫怎麼會不知道,那餅乾一直都是買來給他吃的,哥哥們寵著沒說破罷了,他不在自然就不會買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李馬克說完了也不走,就坐在床邊靜靜看他喝熱可可。李東赫被盯得毛骨悚然,平常只有他搞李馬克的份,哪有李馬克煩他的?正想趕快喝完趕快把人趕出去,偏偏他特別怕燙只能小口小口地喝,一邊喝一邊想對策。李馬克看小孩雙手捧著杯子,一雙圓眼睛看來看去就是不看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,乖巧的模樣讓他一顆心都要融化了,本來憋著不敢說的話,放鬆下來突然就脫口而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們東赫今天過得好嗎?」他順手接過了喝空的馬克杯,用紙巾輕輕擦掉小孩唇邊的可可印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兩個人都被他過分溫柔的語氣和行為嚇了一跳,耳朵都紅了。最近每晚傳來的訊息說出口,原來這麼讓人心動。李東赫下意識抓了抓左邊眉毛,又被自己嚇了一跳,連忙把手放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鄭在玹回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兩忙內坐在床上相對無言,以為他們又吵架了,正準備開口勸勸時,李馬克突然伸出手,用拇指蹭了蹭李東赫的左邊眉毛,又碰碰自己的,然後飛快地衝出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「馬克呀!唉你們兩個又怎麼了?才回來的第一天……」他轉頭看向床上的小孩,「楷燦你也是,幹嘛……你臉怎麼這麼紅?發燒了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 何止發燒?他覺得自己要被活活燒死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覺得李馬克跟Max很像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說他自私或他愛不起放不下──好吧有時候他覺得李馬克挺孬種的──但他總會想像,如果在這樣的極端情況下,像李馬克這樣注重自身的人會怎麼做?他不覺得他會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殺死他的愛人,但他會願意為了愛人撲向電網嗎?

        李馬克會像Max愛Horst一樣,這樣地愛一個人嗎?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認識的李馬克不會說愛。李馬克應該要像西方人一樣直接的,但他在情感表達上含蓄又嚴肅,保守地令人驚訝。當你稱讚他可愛時,他會害羞地笑著低下頭,當你說喜歡他的時候,他會推你一把讓你不要開玩笑了。不過話說回來,李東赫也不是什麼外放的人,他不過是用玩笑包裝起真心,反正都說是玩笑了,真真假假誰知道呢,受傷也都是自己的事。論保守兩個人半斤八兩,說到底還是後者更作賤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黃仁俊說到了重點,敏銳的東北男孩幾乎要猜到他想說的,真不愧是他的soulmate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還想問,如果李馬克是Max,那他是Rudy還是Horst呢?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半夜起床上廁所真的很麻煩,何況他還斷了條腿。

        鄭在玹看他肯定是發燒了,把李泰容金道英都叫了過來,三個人又是給他量體溫又是弄濕毛巾給他擦臉擦身體,他說了好幾次他真的沒事就是有一點熱,就差沒大喊李馬克來解釋了。最後在他們的監視下喝了一大杯溫開水跟維他命,才終於可以躺床睡覺,結果沒躺多久就被尿意弄醒。

        海外演出跟演唱會練習讓大家都累壞了,半夜想上廁所這種小事他當然是不會刻意叫醒哥哥。盡可能靠自己輕手輕腳地下床,為了找床邊的拐杖花了一點時間,平常五步就到了的地方花了更多時間,成功走出房門沒有吵醒鄭在玹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,誰知道一轉頭就看到李馬克站在沒開燈的走道,害他差點飆出一串辰樂牌海豚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李馬克給他開了廁所門跟燈,攙著他走上廁所門口的台階之後,兩個人在馬桶邊面面相覷。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自己來的,哥回去睡吧。他說,李馬克也不好意思,點點頭就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當他解完手舒舒服服地出來時,李馬克還站在門外的台階下,「我背你回去,比較快。」說得好像他的房間離廁所多遠一樣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時候他常常纏著李馬克鬧,這個最小的哥哥鬧起來最好玩,明明練習已經很累了,還是會讓小孩攀上他瘦瘦小小的背,背著他走回宿舍。是什麼時候那個傻瓜李馬克的背已經變得這麼寬、這麼溫暖了呢?他被晃得迷迷糊糊地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到床上的時候李東赫已經快睡著了,但他能感覺到他最小的哥哥小心翼翼地幫他塞好被角,又收拾好拐杖跟拖鞋才坐在床邊替他理瀏海跟鬢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以前還吵著要哥哥背的我們東赫也成年了呢。」手上的動作沒停,李馬克用氣音悄聲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靠著李馬克昏昏欲睡,也學著用氣音回道,「可愛的忙內成年以後也會繼續讓哥哥們背喔。」加拿大男孩輕輕地笑了,他的拇指又一次拂過他瀏海下的左邊眉毛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睡覺吧,晚安東赫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 房門關上的時候,李東赫也碰了下自己的左邊眉毛。

        睡意全失的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問題,他是Rudy還是Horst好像也不重要了。李馬克不是Max,李馬克就是李馬克,李東赫就是李東赫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個小暗號真好,很適合他們這種不知道如何說愛的害羞靈魂。他想著想著就睡著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當你看到我把手指頭放在左邊眉毛上,那就是我在說我愛你。





END.

順便推一下電影Bent 超虐但超級好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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